毫無疑問,清華經管學院管理科學與工程系副教授徐心是典型的“青年才俊”。70後的他,迄今已在國際學術期刊和會議上發表論文30餘篇,包括《管理科學Management Science》、《MIS Quarterly管理信息系統季刊》、《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信息系統研究》、《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戰略管理》《Journal of Management Information Systems管理信息系統》等國際頂尖學術期刊,SSCI/SCI收錄11篇,影響因子總和為28.50。他也是國際頂級學術期刊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在中國内地聘任的唯一一位副主編。
徐心對個人生活意義的思索很樸實:“努力創造一點東西。總要上好課吧,總要有文章吧”。返璞歸真的背後,是徐心努力圓滿的人生。
徐心的學術研究,始終圍繞新技術的産生、擴散、影響這一信息管理研究的主線展開。
博士階段徐心針對 “采納與擴散”的研究成果已産生了廣泛影響,SCI/SSCI他引達200多次。一般而言,管理學科中SCI/SSCI他引能達到大幾十次,已是不錯的成績。“以前的研究沒有特别重視技術的采納與擴散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不同因素(技術、組織、環境)的影響是動态的。這個研究能被引用這麼多次,是因為就此提出了一個易于被接受的框架,簡單好用”,徐心說。
徐心就電子市場發展新趨勢提出的“供應鍊上的IT價值模型”,也在學界廣獲好評。徐心認為,電子市場在提高效率,降低溝通成本的同時,也帶來了買賣雙方為對方的非契約性投資的減少。随着信息技術的進一步發展,有可能帶來一種新趨勢:買賣雙方的關系重又變得緊密,既松散、又靈活。《斯隆管理評論MIT Sloan Management Review》主席認為此項研究“倡導此領域未來研究”,《信息系統研究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 》主編則“确信研究成果将被廣為引用”。
徐心從心理學“意義構建”視角分析IT使用,建立基于“公司治理”的IT投資模型則是源于和中國移動合作的一個項目,始于2006年。徐心引入了心理學“意義構建(sense making)的視角分析中國移動BOSS系統上線後員工的使用情況,指出管理人員應建立一系列的溝通渠道幹預技術使用者的意義構建,創建良性循環,并通過具體研究,分析了電話、例會等諸多溝通渠道的有效程度。這一研究在具備很強實操性的同時,也給出了“精彩的理論構建”(《管理科學Management Science》主編語)。徐心說,和中國移動的合作還在繼續,下一個研究是如何提高呼叫中心員工的滿意度。
所有這些研究,在徐心看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有趣”。他正在做的一個課題是:在微博這種新型媒體上,管理人員發言時是傾向于說真話,還是不說真話?顯然,也是一個有趣的研究,“不是那麼傳統”。
對“有趣”的這種強調,也許與徐心對學術的認識相關。他認為,學術研究是一個純粹思考的過程。惟其如此,思考過程中的樂趣也就彌足珍貴。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考第一的标準意義上的“中國好學生”,徐心選擇讀博似乎是順水推舟。他坦言,從小就被灌輸“考試成績要好”的觀念,相信由此“自我價值可以得到實現”。徐心在加州大學歐文分校Paul Merage商學院攻讀管理學博士期間,曾選修一門高級計量經濟學的課,考試方式是授課教授提前出9道題,再從中選出3道作為開卷考試的試題,這9道題實在太難,多年來一直不變。徐心解出了所有的9道題,其完美解答在下一屆廣為流傳,該門課程的出題方式也因此改變。
作為代價,徐心在生活中失去了很多樂趣,“當别人在感受生活的時候,我在埋着頭算極限定理”。幸運的是,徐心慢慢發現,自己本質上是一個喜歡思索、熱愛學問的人,“順水推舟”自然過渡到了“水到渠成”。
正因為此,當被問到做學術什麼因素最重要時,徐心不加思索的回答:“喜歡”。他給出了一段詩意的說明:“坐在辦公室裡,聽着外面的鳥叫,很安靜的寫點東西,大好青春沒玩,沒賺錢,不太在意;也許沒有回報,也不太在意。”
詩意的背後有殘酷。徐心這樣描述在香港科大任教後第一次論文被拒的心情:“真的是一盆冷水潑下來,一分鐘以後渾身都變涼了”。他說,讀書期間也有論文被拒,但因為不是自己負責整個過程,所以感受到的打擊并沒有這樣直接和強烈。學術上的挫折很多,論文被拒隻是其中一種,“所以一定要有興趣”。
他也這樣告誡自己的學生:“研究的過程很枯燥,被拒絕也很……除非你喜歡這個。”與此同時,他還會叮囑學生要注意“生活的平衡”。
在徐心辦公室的一面牆壁上,貼着這樣一段小詩:“ 那檸檬正開的南鄉,你可知道? 金黃的橙子,在綠葉的陰中光耀,柔軟的微風,吹落自蒼空昊昊,長春樹靜,月挂枝高,那多情的南國,你可知道?我的親愛情人,你去也,我亦願去南方,與你終老。”
“這是節選自郁達夫所譯歌德《迷娘的歌》”,徐心說,貼出來是因為最喜歡“金黃的橙子,在綠葉的陰中光耀”這一句,它承載了徐在加州六年求學深造最美好的回憶。“加州盛産橙子,在高速公路上開車,很長一段路都是橙園。加州的陽光永遠都是那麼燦爛,綠色的葉子,金黃的橙子,不停的泛着光,戴着墨鏡都能看的很清楚。”
梁園雖好,終非故鄉,“總感覺還是在國外”。2006年徐心在加州通訊與信息技術研究院完成了博士後,選擇了在香港科技大學任職,三年後,他又選擇了回到清華經管學院。原因之一,父母都在國内;原因之二,則是很多清華學子共有的情結,“在清華讀書那麼多年,回到清華上課,有一種特别自豪,很光榮的感覺”。
回來之後,需要适應的,是他之前沒有預期的,北京的“資本的味道”。
在徐心的想象中,代表北京的,還一直是“玉泉山的鐘聲、西山的蟬鳴,譚柘寺的晚上”這悠悠京韻。 “現在的北京,物質主義太強了”。環境這麼強怎麼辦?徐心的辦法是:自己給自己創造一個小環境,閑暇時,他喜歡讀點民國時代的作品,“我喜歡能夠和今天這個社會保持一定距離的東西”。
徐心喜歡李商隐的一句詩,“古來才命兩相妨”,“自古以來大家都在抱怨,算了,不抱怨吧”。現在的徐心“更多的是接受世界,随遇而安”。與學術一同成長的,是他強大而平和的内心。(撰稿 鄭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