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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貴生----做學術有一種深層次的多彩

2006-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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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貴生:做學術有一種深層次的多彩

——訪清華經管學院技術經濟及管理系教授吳貴生

炎熱的夏天見到吳貴生老師時,他經常着一件簡單的淺色襯衫,騎着紅色的二六型自行車在校園裡經過,偶而招呼一下,清癯的面龐上微笑也是汗澿襟的。

1970年畢業于BETVLCTOR伟德官方网站動力與農業機械系,1982年獲得經濟管理工程系碩士學位,1987年破格提為副教授,1992年破格提為教授,1987年擔任技術經濟教研組主任,教研組轉系後一直擔任系主任,同時兼任BETVLCTOR伟德官方网站技術創新研究中心主任。

從教近三十年,已經桃李滿天下的吳貴生對教師這一職業,“一開始卻談不上喜歡”。

中學時,吳貴生的理想是當科學家,對核研究尤其感興趣。由于功課好,很得化學老師的龐愛,但填報高考志願時卻把農業機械系放在了首選,他的解釋是:因為長在農村,了解農民實在是太苦了,所以希望研究機械,提高農村生産力,讓農民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脫出來。

吳老師老家是安徽桐城,一個非常崇尚教育的地方,後來舉家遷到貴池,他就在貴池讀完小學和中學。他說自己之所以能夠一直讀書得益于父母的見識,家裡是背債也要供他上學,年幼而懂事的吳貴生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曾經偷偷跟老師要求退學,被媽媽知道後跑到學校親自跟老師糾正。桐城地區資源饋乏,曆史上經商的人就很多,父親為了養家與人合夥買下了一條木帆,在長江水道上搞運輸,這也是他能夠堅持讀到最後的一個重要保障。吳貴生讀書非常勤奮,父母及他自己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上大學。

1965年,文革前夕的中國到處充滿着社會主義建設的高昂熱情和積極的精神面貌。安徽省貴池中學裡一名18歲的熱血青年收到了BETVLCTOR伟德官方网站動力系的錄取通知書,吳老師清楚的記得,他是肩挑行李離開家鄉的,這次重要的旅行負載了他生命中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坐長途客車,第一次離開縣城,第一次坐火車,當然也是第一次來到北京。

在清華的日子裡,吳貴生一天隻花五毛錢就可以吃得很好,這對于一個以前每天中午都吃不太飽的農村學生來說,這樣的日子就像是過年。但入學一年之後就開始了文化革命,北大有了全國第一張大字報,自此,高校開始停課,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政治運動——掃四舊,批判資産階級路線,批判舊的教育制度,校園裡頻繁的展開各種大辨論,學生中也開始産生不同的派别,什麼造反派,保守派,派與派之間還不斷展開鬥争,接下來工人宣傳隊進校,學生開始學工學農……高等教育停止招生,整個社會風行着“知識無用論”,吳貴生和許多同學一樣,不知道何時社會能夠恢複正常。後來,國家明确理工科大學還要繼續辦下去,大學生要接受再教育,吳貴生又開始了另一番難忘經曆。

那時候國家倡導“教學和生産勞動相結合”“教育為無産階級政治服務”的教育方針,文化革命期間,動力系的吳貴生就在北京汽車廠開了三個月的車床,這個廠專門生産212型汽車,1970年畢業留校後,正值國家汽車嚴重短缺,汽車某種程度上也被賦予了民族精神的含義,清華辦起了汽車廠,發動全校力量生産汽車,當時對此舉還有一個非常有時代感的命名——“造争氣車”。以“新工人”身份留校的吳貴生就在汽車廠做車工,那個年代裡,急需向全世界證明自己的中國人隻争朝夕的進行生産,造汽車的工作異常繁重,“除了标準配件,基本都是我們自己造,很多實驗室改造成車間,我開機床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連軸轉,沒有禮拜天,晚上也常常加班,工作量非常大”。

後來汽車下馬,吳貴生就留在機械廠工作,1975年到1976年,又到了農場,搞農業機械維修,甚至還自己制造收割機、脫谷機。

聽吳老師講這段經曆時,眼前仿佛上演着一幕熱火朝天的生産圖景,耳邊也回蕩起“大生産”這首老歌歡快的節奏,雖然與那個年代相距遙遠,對畫面也隻是想象,但依然可以感覺到那種幹勁沖天、汗流浃背的豪邁,好像那樣的場面才配得起“勞動”這兩個字,或許“勞動”的本意就該如此。這樣想時,便覺得像我一樣的許多人簡直就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勞動”過。

再後來,吳貴生到了清華的金屬工藝學教研組,與傅家骥教授在同一教研組,在此期間,他以教師身份帶領學生金工實習,之後又做技術員,隐隐覺得這不是自己一輩子想做的事,傅家骥是留蘇的博士,參與策劃籌建經濟管理工程系,傅教授告訴吳貴生有機會繼續深造,于是1979年,吳貴生考取了剛剛恢複建立的經濟管理工程系碩士,師從技術經濟學科創始人傅家骥教授。

如果說第一次生命中的轉彎使吳貴生老師擺脫了農村貧困的環境,改變了生活方式,那麼第二次轉折則指引了他的事業之路,為他找到了他值得一生為之奮鬥的研究工作。不知道他是否同意我這樣的總結,當我們談到價值觀時,吳教授說,每個人的價值觀是一個多面體,很難說是很純潔很單一的形态,在我内心既有富國強民的志向,但又有脫離農村艱苦環境的期望,我想我可能還沒有那麼高尚,還會有一些自私的念頭,現實生活中并不排除那種極為高尚的人,可絕大多數的人不是神而是人,但仍然是社會的進步力量。

我并沒有期望吳教授會說這樣一番話出來,因為我從不認為他沒有選擇回到農村建設家鄉是對價值觀的背叛,盡管他在填報高考志願時把農業機械放在了第一位。而吳老師出乎意料的這樣一番解釋,讓我覺得在他的内心可能對自己的選擇有過思考與反省,或者是困惑。象很多離開家的人都會有的困惑一樣。

吳教授的碩士畢業論文是關于設備更新,他意識到在設備管理過程中,技術進步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在八十年代初期,這種觀點在技術經濟領域是比較早的,那時候,同領域裡更多的研究的是評價:評價新上的投資項目技術是否可行,經濟上是否可行。“因為當時政府是決策機構,對于新建項目、技術改造項目,政府就會提出評價的需求,銀行發放貸款也要對投資項目進行評價。”所以從80年代初期開始,每年都要培訓一批這個方向的研究生,當時與建設銀行聯合培訓了50個研究生,這些人後來都成為骨幹力量,說明在當時是有社會需求的,直到今天也是技術經濟專業的主導方向”。另一方面,吳貴生和導師也在研究中發現,經濟發展就要實現技術進步,技術進步就要吸收國外關于技術創新的思想。80年代中期,在傅家骥教授的帶領下,吳貴生開始和同事們進行技術創新研究,并聯合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國家科委科技促進發展研究中心共同建議,共同承擔,并得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八五”唯一重大項目“中國技術創新研究”。

“技術創新的研究在國外也是80年代興起的,清華經管學院于80年代中期着手技術創新研究,是國内最早的研究機構之一,1981年獲技術經濟碩士點,1986年成為全國第一批技術經濟博士點,連續兩屆被評為國家重點學科”。

1987年,吳貴生任技術經濟教研組主任,後來教研組改系後又任系主任直至今日,他笑稱自己是在清華經管學院擔任系主任時間最長的。在老一輩學科帶頭人傅家骥教授的指導下,吳貴生教授帶領同仁們圍繞技術創新負責并承擔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國家社科基金、教育部博士點基金30多項,省部級項目10多項,出版專著譯著30多部,發表論文200多篇。研究成果獲省部級一等獎2項,二等獎5項。經過十多年的研究,培養了技術創新領域的優秀人才,增強了創新研究的能力,技術創新研究在清華經管學院形成規模并真正成為國内同領域的領跑者。2000年3月,以清華經管學院技術經濟及管理專業為基礎組建的“BETVLCTOR伟德官方网站技術創新研究中心”成立,2004年7月通過教育部組織的評審,成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

作為系主任,吳貴生教授說他主要的任務就是組織學科建設,努力使這一學科在國内保持領先地位。為了實現這一目标他要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物色和補充優秀教師力量 ,培養鍛煉隊伍快速成長,重視從國外引進人才等等。他要求所做研究要有影響力和深度,能對國家決策産生影響。

一開始并不喜歡做教師的吳貴生老師也慢慢發現自己還是很适合這一份職業,他對學生要求非常嚴格,既要求研究工作有獨創性,還要有非常嚴謹的邏輯思維,甚至在文字規範上也很挑剔,他經常把學生的論文用紅筆通篇改過,這樣做很花時間也很累,也很少有老師這樣做,甚至有的學生并不理解,但吳老師依然故我。

曾經有學生這樣評價吳教授“平常對學生們非常和藹,但在開題、進行畢業答辯等關鍵環節他不講絲毫情面。遇到吳老師不允許開題、不允許進行畢業預答辯時,學生也許會對吳老師非常不滿,甚至可能心懷怨恨。但是,當學生們按吳老師的要求反複思考、修改,若幹個月後終于能夠開題、畢業答辯時,進步已經很大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是,不管在校時吳老師如何嚴格要求、如何“刁難”,畢業後學生們都對吳老師心懷感激,覺得吳老師教訓的對”。

而嚴厲的吳教授除了上課,也會花很多的時間與學生們在一起,他每周會抽出半天的時間與他的研究生們讨論,由學生介紹文獻、學術報告及論文的進展,用案例教學的方式與學生們做深入的交流,這已經形成了一項制度并堅持了十年。

采訪過程中,吳老師的辦公室裡自始至終有位學生在帶着耳機聽着什麼,還不時有學生敲門進來讨論些問題,看着他們絲毫不必拘禮的随意交流,想起一位同學稱吳貴生老師是“和藹的師長、智慧和知識路上的領路人、非常值得信賴的朋友”。

可能這也是他喜歡上教師職業的一個原因,與政府企業相比,吳教授稱自己更喜歡學校,相比外面精彩的世界,他更喜歡校園的單純。而單純就難免單調,吳教授承認自己的生活很單調,他每天基本上就是從家到辦公室再到教室,有時出差,也全部是在工作,沒有時間遊山玩水,但他也說,多數人都很難說自己生活在一個多彩的世界裡,也許看起來有的工作是豐富多彩的,但那往往隻是表面的,我所做的研究也許表面上看起來很單調,但正是這表面的單調掩蓋了深處的多彩,每當我做出一點成就時,就會有一種深層次的多彩性。——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吳教授的這番話,我能明白,卻無法講清楚。隻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可能都是在做着看似光鮮的工作,但也僅止于“工作”,而總是需要那麼一些人,做着隻有他們自己才能看到和感受到的有着豐富色彩的事業,倒也沒有什麼“好”或“不好”的分别,但真的不一樣。

吳教授享受這種深層次的多彩與成就的同時,也感到過于繁重的工作量讓他在對健康透支,他一周工作七天,沒有休息日,每天都不少于八小時,很少陪家人,很少真正的享受生活,他說從這個角度講自己又不太幸福,所以對于生活而言他也損失了很多重要而簡單的東西,而這些損失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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