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ETVLCTOR伟德官方网站
  • 經管郵箱
  • 教職工内網
  • 用戶登錄
  • EN

林玉霞:回到原來

2006-01-05
閱讀:

聽林玉霞老師在學院管理骨幹大會上彙報她柴米油鹽、雞毛蒜皮一樣的工作,讓我想起林憶蓮的那首《回到原來》:是否聽到些聲音,來自心底的訊息……主持人将她引得會場裡陣陣轟堂笑聲的話語歸結為幽默,我卻覺得可能是她的鉛塵不染讓所有的人都太久違了,甚至和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顯得有些疏離,又不像雷鋒年代幾乎要丢掉自己的膨脹,她是可以讓人休息的。在奔跑一樣的日子中,在聽過太多喧嚣的聲音,看過太多光鮮的外表,碰見過太多一緻的表情後,真的,你可以閉上眼,或是看着她那無比親切真實的臉,像傳說中的一休師傅一樣:休息、休息一會。偶爾會心的微笑,但也沒準一不小心流下淚來……

慈眉善目,樸素衣着,有些蓬亂的長發,陽光下隐約可見臉上細細密密的汗珠。林老師永遠是一種母親的形象。也難怪,從1988年底開始做跟學生打交道的工作,成天跟和自己兒子一樣年紀的孩子們在一起,辦公室就在學生宿舍區,十五個春秋下來,是師長,是朋友,還是母親,林老師自己也說不太清楚。

反正都是孩子 就當自己的孩子管吧

林老師剛到經管學院時,學院本科生隻有一個班,因為人少,實力單薄,那時候人們稱經管學院是清華的“第三世界”。而今,本科班增長到了六個,全院學生4000多人,幾乎占到了清華在校總人數的六分之一,而做學生後勤支持工作的仍然隻有林老師一人。今年上半年曾經有過一個助手,幹一些打字跑腿的活,後來因為SARS也辭職了。

做學生事務工作久了,林老師漸漸摸索出了規律,她說不了解的人想起這項工作會覺得它很煩瑣,甚至雜亂無章,其實在什麼時間該幹什麼事情還是有規律的,比如每年九月一開學到次年一月是最忙的時候,這個期間涉及到迎新,學生德育、智育的排名,獎學金、助學金、推研等各項工作,還有馬杯比賽及冬情晚會。

林老師喜歡和學生在一起,尤其是和本科生的困難生接觸較多,今年新生開學時,她看到一個父親送兒子上學,帶着辣椒醬和玉米面餅子,心裡一下子就酸了,她意識到獎學金和助學金對同學們尤其是對這些困難生來說太重要了。經管學院獎學金發放比例很大,發放數目在全校是最多的,平均每個班享受獎學金的學生占到38%,有的甚至達到50%,助學金也比學校高出十個百分點,凡是人均家庭收入在200元以下的同學都能拿到1000到2000元的助學金。而每次評獎前林老師都要做大量的走訪調查和統計工作,頒獎會召開前還必須挨個通知到學生本人,學生有特殊情況不能參加的要向學校請假。林老師說,全國最好的學生沖着清華來了,而經管又是其中很有吸引力的一個學院,我們決不能出現學生因為家庭貧困而影響身體甚至完不成學業的情況,而學院領導對這件事的态度是:錢要花在刀刃上,接濟貧困學生就是最重要的事。

馬杯和冬情是經管學生每年的兩件盛事,已經成為他們大學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成為經管特有的文化傳統。截止今年,經管健兒已經連續六年包攬馬杯的全部獎杯,而冬情讓同學們在寒冷的冬天釋放他們年輕的熱情,用才藝和創造力表達他們對校園生活和美好人生的豐富情感。很多校友畢業很多年也能清晰記起當初在運動場和舞台上激動人心的場景。而所有的熱鬧與風光背後,林老師帶着她的學生幹部們不知道要準備多長時間,付出多少心血。 林老師的觀點是活動不要組織太多,但一次要有一次的樣子,一次要有一次的效果。以前冬情前夕,林老師總是向學校借服裝和道具,但借一件衣服要十塊錢,她覺得太貴了,于是從去年起決定不再借了,自己去買。無非是每次用完了她費點事,一件一件的洗幹淨,晾幹,再整理好,等到下次再用,雖然累了點,但是一次性投資,經濟上劃算,而且不用到處求人用起來也方便。

林老師說和學生打交道就不能怕麻煩,比如她的辦公室門常開着,學生們來來往往的路過,有事就進來了,一會身份證丢了,問該怎麼補辦,一會和室友鬧意見了,需要出面調解,遇到搞活動的時候一會拿個旗一會拿個鼓,歸還的時候稀裡糊塗的就抱回來,她要一件件清點,一件件清洗。

我想象着林老師在洗衣房裡的樣子,雙手浸在雪白純潔的泡沫中,額上閃爍着可愛溫暖的汗珠,正是黃昏時候,男生女生們三五成群的從操場上回來了,呼叫着湧進了樓道,偶而探頭張望一下,局促的叫一聲“老師”又倏忽散去了。空氣中彌漫着校園宿舍裡濕潤的芳香,冬日的陽光從窗的縫隙中閃了進來,穿過水蒸氣的氤氲,靜靜的圍攏着她,浸了汗珠的臉立即鍍上了一層迷人的金黃,我覺得那時的林老師看起來一定像個天使。

我不求别的,隻要愛這些學生就行

有些人會輕易的說“愛”這個字,有些人給愛的表達負載很多前提和條件,而林老師說這個字的時候那麼自然,讓我覺得她的愛輕松而又厚實豐滿,讓人可以依靠和信賴。

清華的學生中,有很多已經習慣了中學時代一覽衆山小的優越,一下子到一個群英荟萃的環境,再加上與高中時期完全不同的學習方式以及清華特有的課業壓力,不少同學會表現出嚴重的不适應,甚至少數人會有明顯的心理疾患。有一位96級的女生,由于心理壓力過大,精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住院期間林老師保證每周去醫院看望她兩次,因為根據精神病醫院的規定,如果沒有人去探視,就不會放病人出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這位女生逐漸恢複了正常,出院後休學調養期間,跟林老師還保持着密切的聯系,有一次興奮的告訴林老師,她和本院的一位博士生開始戀愛了。林老師替她高興的同時,不忘囑咐說:你處朋友要是受了打擊,一定得告訴我,因為你已經經受不住任何打擊。後來那個女生結了婚并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子,直到現在一家人生活的很好。

有一個東北的女生,由于來自偏遠地區,英語底子薄弱,英語課對她來說就像聽天書一樣,入學的最初幾個月裡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眼淚,甚至萌生了退學的念頭,林老師得知情況後,費盡心思和口舌,總算打消了她思想上的負擔,這個女生在四年的大學生活裡每天堅持六點鐘起床學英語,日複一日,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世界會計考試中英語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一到中秋,林老師總能收到從深圳捎來的月餅,有時候她都嫌煩了,對寄月餅的同學說:北京什麼沒有,非得大老遠的從深圳捎。同學卻說:林老師,北京雖然什麼月餅都有,但這是我的一份心啊。這個孩子在大學期間做闌尾炎手術,差點穿孔,當時恰巧北醫三院沒有床位了,折騰到北鋼醫院,孩子的體力消耗很大,身體特别虛弱,林老師心疼,就每天變着花樣的給他做飯,讓同學輪流到家裡取,再送到醫院。

十多年的工作中,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太多了。難怪在學院管理骨幹共識會上,趙純均院長講到奉獻精神時,多次在衆人面前提起林老師的名字,而林老師并不願意受到這樣的表揚,總是羞澀的一笑,當我提出要采訪她時,她孩子一樣遲疑的說:還是不要了,不太好吧。也許對于林玉霞老師來說,和學生們在一起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就象每天起床後吃早餐一樣自然。為學生們做的那些事情,林老師更多的是當作她難以忘懷的往事,借助它們來回憶與同學們相處時的甘苦與真情,仿佛是她的一個又一個的朋友,她們共同經曆了人生中一個又一個的瞬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無微不至的母愛?誨人不倦的師恩?還是無話不談的知己。也許愛本身就是無法界定的,她從人性深處生長出來,枝枝蔓蔓的牽連和感染着所有善良的人,平淡的像一杯白水,又可以博大成一片汪洋。

已經53歲的林玉霞老師後年就要退休了,最近,她常跟人事部門的同志建議說,趕緊找個靠實的接班人,她要手把手的進行傳幫帶訓練。她說能力和經驗都可以慢慢培養,但最關鍵的是一定要愛學生。

學生越來越聰明和個性化 責任感和自控力有待加強

這是在與一屆又一屆的學生相處的過程中,林老師最突出的感受。

和同學們混熟了,學生宿舍林老師常常推門就進,有時正撞見同學在玩電遊,一頓數落肯定避免不了了,這些時候她通常不會客氣,她笑着跟我講怎麼教訓這些貪玩調皮的孩子,怎麼跟他們講道理,很容易讓人想起母親的唠叨,不谙世事時總覺得她是那麼多餘,而一旦遠離又格外的懷念與珍惜。

今年本科生搬家時,林老師租好了車,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學生的人影,原來他們跑出去玩,準備回來時剛好下起了雨,趕不回來了。林老師就有些想不通:這些孩子為什麼自己的事情都不負責任。所以她在參加院裡的各種會議時就經常建議,智育固然重要,但一定要加強學生的德育工作,因為它涉及到一個人的品質、責任心、事業心等各個方面。林老師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德育比智育更加重要。她認為不僅學生要加強,教師和職員隊伍也要強化管理育人和服務育人的意識,林老師說清華經管有很好的傳統,一些老的教授,老的職員工作作風很過硬,而且為人謙虛平和,新人的知識和能力肯定沒有問題,但在管理和服務上有待加強。

我一直覺得清華經管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說不上是什麼,但是給人很不同的感受。一種就像林老師喜歡穿的衣服,樸實的讓人很容易想起過去,很容易讓人親近。另一種就像我們的舜德樓,或是常在這所大樓裡出出入入的人群,強烈的時代感,甚至走在時代的前沿,對于稍稍不合節拍的人來說都或多或少會有一種壓迫感。這也許是這個從改革開放初期成長起來的管理學院特有的氣質,存留着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氣息,又吸呐了新世紀所有新鮮的血液。

而對于像林老師這樣,在經管的工齡幾乎和院齡一樣長的這批人來說,我相信他們也和這所學院一樣,在飛快的成長過程中經曆過内心的動蕩與平複,也在不斷的适應與調整。可貴的是正因為他們從過去走來,所以在這個不斷适應新世界的過程中始終堅定的秉持着基本的價值觀,類似于信仰一樣。就像林老師對新生代的職員們說的:職業雖然要求你西裝革履,但一定不要盛氣淩人,謙虛是人的本分。“本分”——多好的兩個字,在林老師看來,如何發展都不能丢掉本分,就像一棵樹,隻有根植的穩,紮的深,才有可能盡享陽光雨露,才不至于在環境變化時風雨飄搖,才會永遠朝着藍天茁壯生長。

人生應該大度能容

林老師是東北榆林人,一個産糧的地方,1983年才來到北京。因為從小是繼父,家裡的九個孩子中,隻有她一人姓林。由于家庭貧困,小學中學完全是靠國家救濟讀下來的,就連住校的被褥都是學校給做的。記憶中常常是口袋裡一分錢也沒有,每到這時,林老師隻能去姥姥家取,好在舅舅們都對她很好。初中二年級适值文革,書念不下去了就回家參加生産,在生産隊當婦女隊長,練出了一手好農活,割豆子、收玉米都是一把好手。

正因為有了成長中這一段困苦的經曆,林老師說她這一輩子的想法很簡單,從不去争什麼,也不去計較什麼。她覺得人生就像佛法所說“給就是要,要就是給”,應該是大度能容的,所以工作這麼多年來,她很少感到特别委屈的時候,即使有時碰上點想不通的事,過不了三分鐘就會釋然,她的心态調整秘方就是少為自己想多替别人想,她說“寬容對自己好,對别人好,何必不寬容呢”?還有就是知足常樂,她覺得人生走到現在,總體來講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從農村到城市,從工人到幹部,對于自己做過的事,走過的路,她比較滿意也很知足。

說起即将來臨的退休,林老師有一絲不舍,她喜歡和學生在一起,喜歡自己的工作,但這是每個人必須要走的路,所以她也想的開,退休後準備回家抱孫子,盡享天倫。說話間,她理了理蓬松的長發,我問她是否喜歡長發,她笑着解釋說,因為頭發有些自然卷,梳短發很不好打理,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剪過,也許退休後會剪短。

今年的冬情,林老師和其它的老師表演了健身秧歌,從舞台上走下來時,一個男生上前擁抱她,并驚訝的贊歎:林老師,您跳的可真好!

她的确是一個讓人想擁抱的人,就像郊外青翠的土地一樣,帶着泥土特有的清香。

後記:也許,這個世界已經讓我們無法繼續留在原來,可是每個人在準備起飛的時候又會情不自禁的留戀土地的敦厚與踏實,在渴望用時尚包裹自己的時候,又多多少少的向往記憶中的那片靜靜的麥田。

Baidu
sog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