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人民日報》在2016年10月11日刊發的一篇文章引發關注,這是由清華經管學院本科二年級學生劉文昊撰寫的暑期實踐感想——《如果我是一名扶貧幹部》。劉文昊在文中描述了部分當地的貧困現狀,提出了支隊與他自己對精準扶貧的想法與意見,展現了他作為清華經管人的視野與情懷。
人民日報青年驿站:如果我是一名扶貧幹部
文/劉文昊
今年暑假,我沒有外出旅遊也沒有“宅”在家裡,我和8位師友組成“築夢西山”團隊,到中國西南角一個山村,觸摸活生生的“貧困”。
從雲南大理古城出發,向南約100公裡,熙攘的遊人漸漸遠去。經過南澗彜族自治縣縣城,再往前走,山勢漸陡。車繞着山體往上盤,颠簸1個多小時,來到西山村最偏最窮的村民小組——母子墾。
路窄,且難走。坑坑窪窪,讓我想起小時候農村老家的路。進村,一座座牆面剝落的土坯房,以前隻在電視上見過,如今真實地“包圍”着我。
趙家6口人,夫妻二人,贍養兩位80歲老人。兩個孩子,一個上大學,一個打工。10年前,老趙出車禍,顱骨積水,住院3個月,死裡逃生,但落下八級殘疾。2個月前,他的腳部靜脈曲張,局部腐爛化膿,僅手術費就花了8000多元。妻子腰椎間盤突出,頸椎增生,經常頭暈目眩,幹不了重活。去年,夫妻倆看病花費2萬元,幸虧有新農合,報銷75%。
“家裡3畝田,基本夠吃飯,生活花銷靠大兒子打工。”老趙的妻子說,年初,政府補貼3萬元,鼓勵蓋新房。因為缺錢,他家的房子蓋了一半,隻能暫停。
調查一步步深入,我們了解到,西山村776戶,在扶貧伊始有140餘戶貧困,經過2年努力,到2015年底,貧困戶減少到95戶。村裡建有貧困戶檔案,收存幫扶責任人責任書、脫貧計劃等。對貧困戶,縣裡實行“挂包幫,轉走訪”的方式,一名幹部同一個貧困家庭結對子。針對有緻富産業缺少資金的農戶,南澗計劃籌措2000萬元,同金融機構合作,撬動近4億元貸款。對地處深山的貧困戶,逐步實行易地搬遷。為改造貧困戶危房,縣裡給每戶4萬元補助、6萬元貸款。
如果我是一名扶貧幹部,該怎麼做?一路走,一路想。我發現,扶貧隊給貧困戶送來豬仔、雞仔,養不多久,全部死掉,扶貧效果甚微。作為幹部,最主要的是“示範、組織、引導”,引進特色農産品,示範種植、養殖,再幫助農民成立合作社,統一科學管理、統一技術服務、統一産品收購。這是第一步。第二步,吸引打工成功者回鄉創業,創辦深加工企業,提高農産品附加值,發揮“龍頭”帶動作用。第三步,“輸血”和“造血”結合,培訓農民,提高技能。據統計,該村93.3%的貧困人口均為初中及以下學曆。因為缺少勞動技能,村民隻能幹些零活,薪酬遠低于技工。村裡有技術培訓,去上課的卻是少數。不過,在西山,最讓我感動的是,貧困戶雖然外債累累、節衣縮食,但依然在與“命運”抗争。他們咬緊牙關,培養大學生,要拔掉家裡的“窮根”。
當然,設想是美好的,一遇到現實,可能矛盾重重。比如易地搬遷,縣政府為母子墾村民提供了周全方案,每戶至少可以拿到11萬元補貼,還有長期貸款。但在搬遷地的問題上,村民與政府出現分歧:村民希望搬到縣城邊,享受優質的基礎設施、便利的務工就學條件。可縣城附近土地近乎飽和,政府隻能提供距離較遠的地塊。對此,村民無法接受。搬遷工作隻得暫時擱置。
即将離開時,一個畫面讓我難以忘懷:一名村民抹幹眼淚,滿懷熱切地說,“一定要把孩子教育好。”感動于斯,我想拿出自己的行動。寫好調研報告,把精準扶貧的實效反映出來,引起更多人重視;把自己的感受講給親友,搭建“衆籌”愛心平台,選擇老趙家進行“精準”幫扶;少買一件新衣服,少聚一次餐,把省下的錢,投入“衆籌”箱。
一個大學生的“精準扶貧”不算什麼,但我想用努力讓更多人知道,獨行快,衆行遠,合力共舉,西山村人的緻富夢才不遙遠。(本文原載于《人民日報》2016年10月11日1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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