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不平等:健康、财富及不平等的起源》
安格斯·迪頓著;崔傳剛譯
中信出版社
不平等可能是人類社會的一種常态,不論是在政治或者經濟,甚至人們的生理以及健康。如何看待各種不平等并,是否需要對各種不平等進行調節,如何調節等則有着各種的理論。哈佛大學著名的經濟學教授曼昆曾經遭到部分學生在其《經濟學十講》課堂上進行罷課,而罷課的理由就是因為如何看待收入的不平等,在這位經濟學家看來,知識和技能愈加重要是造成貧富差距擴大的重要原因,教育發展的速度不及知識回報率的增長,因此受教育程度高的人變得愈加富有,而受教育程度低的人則相對貧窮。或許正因如此,曼昆被當成了“箭靶”。在離開罷課現場後,組織者加布裡爾白瓦特毫不掩飾地告訴圍在旁邊的同學:“曼昆教授曾為布什政府工作,很明顯,他是個保守派。他所持有的觀點正導緻2008年金融風暴的發生。
而本書作者ANGUS DEATON,(安格斯·迪頓)也是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他從财富與健康入手分析人類的不平等,本書曾經在2013年度獲得《福布斯》榜單上的最佳圖書。
《逃離不平等》充滿曆史縱深感,關注人類發展與不平等之間的複雜關聯。發展導緻了不平等,不平等卻時常有益發展,比如它會為後進者指明發展方向,或者刺激後進者去迎頭趕上。但不平等也時常會阻礙發展,因為既得利益者為了維護自身地位,會破壞追趕者的發展道路。
《逃離不平等》作者用講故事的方式,主要從健康和财富這兩個角度來闡述這個問題。将經濟學、曆史學、人口學、心理學等諸多學科的知識融入其中,為我們講述了生活和社會是如何越來越好,為什麼進步會發生,以及進步和不平等之間的相互作用。
在《逃離不平等》中,作者讨論了如下諸多問題:不平等導緻了哪些問題?不平等到底是有益發展還是有害發展?我們所談論的各種不平等中,哪些是至關重要的?讓少數人先富起來,是否對社會有好處?如果沒有好處,那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規則和制度是否正确?富人會不會限制窮人對社會運行管理的影響力,以達到傷害其它人利益之目的?健康上的不平等是否和收入的不平等有相似之處,或者說他們之間是否存在某些差别?這些不平等真的總是不公正的嗎?還是它們會帶來一種更高的善?
第一章人類福祉現狀
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逃亡,是掙脫貧困與死亡的逃亡。與幾千年前相比,人類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尤其是在健康與财富方面,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是,大逃亡也制造出世界各地以及人口之間的差距,與300年前相比,這個世界更加不平等了。
今天的全球化與早先的全球化一樣,一邊促進繁榮,一邊制造不公平。不久之前仍處在貧困的國家諸如中國和印度以及韓國都抓住了全球化的機遇,經濟迅速增長,而且增長速度大大超過當期的富裕國家,從而他們已經從貧困國家的行列中離開,剩下的多是非洲國家,這就造成了新的不平等。一些國家趕了上來,一些國家則被甩在了後面。在多數國家内部,人們的财富差距都在進一步擴大。
同财富的增長一樣,人類在健康方面取得的進步也非常值得稱道。在過去的一個世紀,富裕國家的人均壽命增長了30歲,并且還在以每10年增加2-3歲的速度增長。在健康領域,進步也同樣孕育了不平等,例如在巴西,富人能得到世界一流的現代化醫療服務,而在一兩英裡之外,貧困的兒童卻被營養不良或者一些容易預防的疾病折磨緻死。
自“二戰”以來,幾乎世界上所有地方人口的收入和健康水平都提高了。現在,沒有一個國家的嬰兒或者兒童死亡率高于1950年。經濟發展使大量人口擺脫了極度貧困。
第一部分 生存與死亡
第二章 從史前至1945年
作者先把美國作為例證,講述生命與死亡的數據。1900年,美國人的預期壽命是47.3歲,到2006年,這一數據提高到77.9歲。随着時代的進步死亡率也在逐步地下降,與之前的年代相比,人口死亡率出現大幅下降這一特征在低年齡段的表現最為明顯。
人類在存在于地球的近95%的時間裡,以狩獵和采集為生。這種生活持續了幾十萬年。正是這種長期的狩獵采集生活,塑造了我們人類本身。人類朝着狩獵采集者的方向不斷進化,身體和頭腦也為了适應這種生活而不斷調整。而之後人類又變成農民和市民,過上一種現代生活,這整個過程不過隻有幾千年的時間而已。
狩獵采集的社會群體是沒有統治者的平等團體,但是這不是天堂,在當時,不同部落之間常常是武力相見的,大量的男性在戰争中死亡。狩獵采集者的預期壽命在20-30歲,按照今天的标準,這是非常短命的。
從過去的曆史中我們發現,不平等并非普遍存在于人類社會。大多數時間的人類曆史中并沒有不平等現象,至少對于一個生活在一起,互相熟知的部落中的人來說是如此。事實上,不平等是文明賜予人類的“禮物”。人類在史前所取得的進步同近年的進步一樣,都沒有被平等地享有。一個更好的世界—如果有了農業之後的世界的确是一個更好的世界的話—就是一個更不平等的世界。
第三章 消滅傳染病
1850年,細菌緻病理論尚未建立,但100年之後它變成了一種常識,取得這樣的進步,發達國家花了一個世紀的時間,而後進國家要取得同樣的進步就不用再花這樣長的時間。在這方面印度是個很好的例子。盡管印度的人均收入隻是英國1860年的水平,但印度人的預期壽命以經長于蘇格蘭人1945年時的預期壽命。過去幾十年,貧窮國家的嬰兒死亡率下降極快,這使得成百上千萬的兒童得以幸存,而這導緻了人口大爆炸的出現。1950年,全球還隻有25億人口,到2011年,全球人口達到了70億。“二戰”之後,貧窮國家與富裕國家的人口預期壽命逐步接近。健康水平的進步不僅僅是醫療進步與公共衛生進步的結果,教育水平和收入水平的提升也對健康的改善大有幫助。
一個不幸的事實是:在改善公民的健康和生活狀況方面,政府并非總是積極的行動者。即便是在民主體制的國家,政客與政府也常常各懷心思,即便大家公認在健康問題上有需要改進之處,他們最終也會在行動方面産生激烈的分歧,更何況,世界上還有很多國家處在非民主狀态,還有一類國家也沒有為保障國民利益做出實際的行動。
在非洲,人是和微生物一同進化的,到如今,這兩者依然共存。換句話說,在整個非洲的曆史中,疾病一直伴随人的左右。更寬泛地看,人類逃脫疾病和早逝的困擾也隻是近年來才在世界各地出現。盡管如此,世界上依然有為數衆多的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逃脫這些疾病以及早逝的困擾,也沒有認識到好的醫療保障是實現自由的必由之路。
錢也是一個問題。像印度或者非洲的很多國家,若沒有比現在更大的醫療支出投入,要建立一個更好的醫療體系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沒有人口受教育水平的提升,同時又缺乏能力強大的政府,就不可能建成一個合理的醫療保障體系。
第四章 當代世界的健康狀況
壽命不平等的現象在逐步減少,但不能因為壽命差距縮小就認定全球的健康不平等現象正在逐步改善。健康不僅僅在于人存在于世,還在于如何存在于世。衡量“存在于世者”的健康狀況,一個重要的指标就是身高。身高這一指标,對人類尤其兒童時期是否遭受了營養不良或者疾病的折磨有着非常靈敏的反應,它是對預期壽命這個健康指标的重要補充和矯正。如今,世界上巨大多數人都比過去的人長得高。但是在很多地方,人類身高的進步非常緩慢。按照現在的速度,印度男性的身高需要再過200年才能達到今日英國男性的水平。這還不是最令人悲觀的,因為印度的女性要再過500年才有可能趕上如今英國女性的身高。
身材高低本身并非衡量幸福的指标,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誰也不能說一個身高180厘米的人就比一個160厘米的人要富有,健康和快樂。但是,如果整個群體都身材矮小,則說明這個群體在童年時代或者青春期存在營養不足的問題。出現營養不足,一種原因是因為事物匮乏,另一種原因則可能是人們的生存環境不夠健康,各種疾病雖然沒有奪走人的生命,卻嚴重阻礙了其生長發育。
在一個衣食富足沒有疾病的理想環境中,不同的人會因為基因差别而出現身高差異,然而在認知功能上他們卻不會存在系統性差異。但是在實際的世界,總有一些人會在童年時期遭遇食物匮乏問題,而這些人往往在身材矮小的人中占較大比例,這就導緻了個子矮的人總體上的認知能力偏差。一個群體的身高增長,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今日人們的身高水平,除了受到目前的營養狀況或者衛生狀況影響外,也受到各種曆史因素的影響。
從世界範圍看,人類比以前更長壽,物質生活更富足,同時人的體格也更為強壯,身高也在增長。但是和物質收入一樣,身高增長在各個國家也是不一樣的,與走在前列的國家和人民相比,有太多的國家和人民被甩在了後面,人與人在身體條件上的不平等愈發明顯。
第二部分 大分化時代
第五章 美國的物質生活狀況
作者在本章讨論了美國的經濟增長,美國的平困問題,美國的收入分配,勞動市場的不平等,政治與不平等,收入與家庭,美國的頂級收入家庭,等一系列的美國狀況。在其最後論述問題的根源中,作者進行了以下論述。
如果我們隻将目光焦距于收入問題,而不考慮收入不平等在其他方面所造成的傷害,那麼對收入不平等是否公正進行判斷的依據,就是看這些高收入者是做了造福大衆的事,還是自己獨占利潤。喬布斯去世後舉世哀痛,如果這個國家的某個大銀行家也英年早逝,是絕對不會受到如此待遇的。今天我們所擁有的物質繁榮與經濟增長并非是理所當然的,不是一旦擁有就不會失去。尋租行為會導緻社會的每個群體為日漸減少的總體财富展開更為兇殘的争奪,而這種兩敗俱傷的戰鬥最終會讓經濟發展終結。利益集團會以犧牲大衆權益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私利,而對于大衆而言,由于每個人的權益隻是損失一點點,因此他們并不會組織起來進行反抗。衆多這樣的集團所産生的累積效應會從内部将經濟掏空并且扼殺經濟增長。掌握權勢與财富的精英群體以前做過殺雞取卵的事情,而一旦經濟廣泛增長所需要的制度體系遭到破壞,他們也會趁機再次做出扼殺經濟增長的舉動。
第六章 全球化與大逃亡
二戰之後,現代國家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在很多國家,經濟增長使得億萬人們逃離了貧困。死亡率下降,物質生活水平提高,人的壽命延長,生活也變得更為富足。但是,各個國家的發展步伐并不一緻,增長速度最快的國家縮小了與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但這也使得它們和那些更落後的國家之間距離更遠。從“二戰”結束到今天這段時間裡,人類取得了有史以來最為輝煌的發展成就,作者關注這段成就是如何發生的,以及它如何又制造出新的不平等。
人口爆炸并沒有導緻災難,人口的爆炸性增長帶來了全球知識與創造力的爆炸性增長,而且嬰兒死亡率的下降,減少了生育率,家庭減少了生養的子女數量,而更關注生育的質量。父母,尤其是母親的生活方式因為養育子女的減少而發生了改變。她們有了參與其他活動的時間,比如接受再教育或者走出家門就業。她們也得以把更多的資源和時間投入現有孩子的養育和發展之中。本書一直在闡述的主題之一:社會本身會想方設法化解新問題。這一方面是依靠建立新的激勵機制,一方面是依靠新的生産方式。
第三部分 救助與全球貧困
第七章 如何救助落後者
今天世界上仍有10億人生活在物質匮乏的環境中,仍有千百萬兒童因為出生在物質匮乏之地而死去。
關于援助,不是簡單的數學問題,不是一些發達國家隻要每人每天捐出0.15美元就能解決全球貧困。貧困問題的根源絕不是在于區區0.15美元甚至1.5美元,這是一種援助錯覺。
在今日之世界,援助之所以沒能消除全球貧困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其實它根本就沒想要消除貧困。大部分情況下,援助的具體投向并不是根據收受方的需要确定,而是援助國的國内與國際利益而定。
如果說貧困和不發達是體制落後的主要後果,那麼大規模的援助流入實際上會進一步削弱體制或阻礙發展,這與其最初的目标背道而馳。因此,盡管援助經常帶來一些直接的正面影響,對援助的統計卻沒有顯示出其能帶來任何整體性的正面作用。
全書的論點都有大量的數字證明,而且時間跨度非常之大,本書對于理解我們人類如何才能更平等的發展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圖書情報中心 張力軍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