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Ⅱ:為什麼我們總跟自己過不去?》
Michael Kaplan, Ellen Kaplan著,趙海波,孔丹譯
中信出版社
為什麼人類會犯錯誤?相信許多人都想知道原因。在《本能Ⅱ:為什麼我們總跟自己過不去?》一書中,Michael Kaplan和Ellen Kaplan,這兩位研究者用一種奇特的視角對此問題進行了解讀。
本書是一本包含了心理學、經濟學和人類學知識的奇異作品;同時,也是一個曆史學家Ellen Kaplan和她的作家兒子Michael Kaplan合作而完成的、一本探讨人們生活中犯錯誤的本質根源的佳作。
第一章 如果回到遠古,我們怎樣戀愛?
食色性也,在本章中作者主要探讨了我們人類的婚姻結合、對子女的教育以及食物的誘惑。我們現代人的标志性錯誤:背叛、過度肥胖、教育無方、對環境不負責任和祖先所理解的正常軌道相背離。
在愛情亮麗的外表下潛藏的是我們本能的内在需求:愛情的首要誘因是依存效應。一些植物或者細菌能通過無性繁殖産生後代,而人類則需要尋求優秀的基因組合繁衍後代。因此,女人們選擇的常是有經濟實力的男人,而男人們喜歡處于生殖高峰期的女人的臉蛋、聲音和氣味。
肥胖有害健康,會增加患高血壓、糖尿病、心髒病和某些癌症的風險。我們的祖先是如何做到苗條而健康的呢?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饑餓狀态。我們認為饑餓是非自然而令人厭惡的狀态,需要盡快解決。但事實上,饑餓是頗為有利的沖動,因為它需要激活複雜而持久的反應:狩獵人不斷提高的悄然警覺性,采集者的敏銳和記憶。饑餓的動物存活得更久,而且老化的速度更為緩慢。但是現在,人面對豐盛的食物而保持健康的飲食是需要自控的,這在遠古生活中永遠不會成為問題。
“在全球化經濟中,我的孩子應該找什麼樣的工作”,針對這個問題,參加達沃斯2008年世界經濟論壇的專家們給出的最好建議是:學習一門外語,掌握一些人際交往技巧,了解其他文化。這也正是我們遠古祖先們的育兒方式。這一方式和我們現今最大的區别在于:它非常接近于其他靈長類動物的社會習慣。困擾當今西方孩子的精神疾病,如過度活躍、自閉、着魔、自戀、憤怒、絕望等,實際上都是社交問題。當孩子們沒有了聯盟、母親,也就失去了不同人的激勵和管制,也就無法塑造社會中的自我。
環境、食物跟育兒、愛情一樣,以來得容易的方式去做未必就是選擇對了。人類這個物種為智慧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我們的曆史發展的速度遠比進化的要快得多。在我們興奮打造的新世界中,古老的思想很難生存。因此,如果不想把自己逼上絕境,我們就需要承認自己的第一沖動不總是最好的。直覺性的假設可能不僅僅是錯的,而且還會給我們的福祉和未來帶來危險。
第二章 要跟陌生人說話嗎?
作者以紀實手法回顧了一系列的群體事件,進而回到心理學中關于我、我們、你和你們之間的不同。“本幫”(我們)為了完成自以為是的計劃,分享着一些共同的願望,然而“本幫”是個局限性非常大的團體。在社會生活和工作中,我們很容易了解自己是誰,但卻大大簡化了對他人的印象。一旦抽身于小團體,我們的行為馬上會被各種指令所掌控,這些指令雖然快但并不準确。最終,問題出現了:我們隻相信那些和我們一起長大的人做的事情才是合理的,其他人都不靠譜。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需要相信其他人和自己的小團體一樣紛繁複雜。
作者也探讨了“本幫”的範圍。在不同的條件設定之下,這個社群(“本幫”)可以很大(我們都是國安的球迷),也可以很小。真正的社群是指饑餓的時候你會去慰勞以及在同樣狀況下慰勞你的人們,在這個定義之下,你的社群是150人,其中最多有12人,你會像愛自己一樣真正地愛着他們。150人和前科技時代一個一般的狩獵團隊或者小村莊的規模相吻合。
第三章 什麼蒙蔽了我們的眼睛
作者轉述了“三腦一體”理論。根據這個理論,我們大腦的運作模式被描述成厚重羊毛手套裡的一對依賴指關節相連的拳頭。手掌部分,即腦幹深處,是原始的爬行類動物大腦,和三疊紀時代我們的鱗狀祖先幾乎沒什麼差别。在爬行動物和猴子身上,這些結構控制着原始行為,比如獵食、覓食、求偶、築巢、守衛領土、恐吓等。手指部分,代表哺乳類動物的腦皮層,該區域依然無意識但開始有适應能力。哺乳動物因此開始做一些爬行類動物通常無法做到的事情,包括學習新的行為、關照家庭以及發展社會關系。運作狀态下的哺乳類動物皮層,其主觀體驗既非爬行動物大腦盲目的條件反射,也非有意識思考之下全然形成的觀念,而是情緒、孤獨感、同情心、壞脾氣、母愛,我們很可能和其他哺乳動物感受的方式别無二緻,因為我們和它們擁有同樣的機制。隻有羊毛手套所代表的新皮層使我們具備了靈長類動物的思考能力,而隻有拇指所代表的前額葉将人類和動物區分開來,使人類有着自我感知,也使得人類通過邏輯和抽象能力進行自我調整。然而,拇指不能指揮整隻手的所作所為,而獨特的人類對哺乳類和爬行類祖先也沒有全權的掌控力。我們同時在每個層面經曆、生活,憤怒、恐懼、貪欲、厭惡會掃去所有明智的忠告,憂郁、鄉愁、憐憫又摧毀了我們的意志。我們的理智以及意志都太容易被摧毀、被誘惑,因此犯錯誤就難以避免。作者還科學論述了我們的聽覺、視覺、記憶等各種感知能力會犯的錯誤。
第四章 應對變幻的世界
不确定性是我們的敵人。平均每100萬個小時會發生一次大事故,這意味着我們需經曆13個工作生涯才會遇到一次。但是對像殼牌那樣擁有10萬名員工的企業來說,這樣的事故就差不多每天發生一次。當我們不得不承受變幻無常所帶來的痛苦時,我們本能上會認可權威的體制,而我們也崇拜着代表權威的專家們。人類的錯誤通常被認為是技術控制時的失誤。與人類不同,機器能夠精确地按照人類的指令做事,因此也是非常危險的搭檔。當不能完全掌控一個系統時,我們都很熟悉那種不安、陌生、慌張的感覺。我們也體驗過和機器融為一體的快樂(如駕駛飛機、汽車,演奏樂器),但快樂的同時也有其特定的錯誤。那麼如何區分災難性的心理錯誤和可補救的錯誤呢?試試概率思維吧:那些最善于操作機器的人決不會以機器般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
作者先用一個試驗證明了我們的尋常幻覺。如果有人問你,Naomi這個有藝術天分、政治觀點激進、SAT數學成績糟糕的學生,将來更有可能做銀行出納還是雕塑家?你可能會選擇後者,但實際上這個答案是錯誤的。“可能”是概率論的問題。統計學告訴我們,即便是在和Naomi有同樣特征的人群樣本中,銀行出納也注定要比專業雕塑家多得多。概率論是經驗的形式科學,它可以讓我們知道,随着時間的推移或縱觀全局最容易出現什麼結果,但卻不能描述此時此地單獨事件的發生率。而我們真正感興趣的卻是單獨事件,我們想要知道的不是一些抽象的Naomi,而是Naomi本身。
在本章的最後,作者通過兩個前蘇聯軍官的故事,告訴我們不同思維方式所帶來的結果。1983年九月,上校A是一名飛行員,他按照标準流程把一架進入前蘇聯領空的韓國民航機擊落,造成269人喪生。四周之後,中校B在緊張而複雜的東西方對陣的背景之下,并沒有按照标準流程,啟動按鈕,卻避免了一場足以毀滅人類的戰争。
第五章 沖突、統治和性
群居生活要求在等級制度的有效執行性和人們的互利互助之間達成某種均衡。權力是必要的,但一定要受到約束。靈長類動物自身的情感,有助于迅速并持續地調整在這個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然而,複雜的現實世界總是把受害者和傷害他人者以及其應得的懲罰分離開來。因此也就出現了打着全球正義的旗幟,而做的是一些明顯違背正義的事情(例如恐怖主義);出現了我們的道德公理、民族特征、兩極分化的國家制度。在單純的靈長類動物和令人疑惑的現實世界之間,我們運用文化這個紐帶,來對這種沖突進行調試和緩解。
道德問題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問題,其中對于什麼是“善”至今仍争論不休。通過觀察靈長類動物的社會行為,或許對我們解決“善”的問題有所幫助。靈長類動物的社會行為有三大特征:第一,所有道德行為都是一種情緒表達;第二,靈長類動物的道德是有動因的,是會發展變化的,道德行為不會從一個喜歡自我精神折磨的猴子的靈魂深處自發地産生,它是在應對有礙群體平穩運轉的特殊威脅的過程中形成的;第三,它還需要一點抽象思維,這使得這種行為稱為道德行為,而不是簡單的刺激反應。
對于權力和統治,作者也進行了探讨。統治者實施統治,被統治者抵抗統治。維持這兩者的平衡有合理的進化原因。然而到底是什麼力量在驅使個體追逐權力呢?又是什麼使有些人會冒着縱使不得人心和遭遇抵抗的風險,也要去統治别人呢?“獲取交配機會”,這是正統進化論者的回答。但是,這隻是一種推論,可能并非原動力。“5-羟色胺——這種能讓大腦興奮的物質,可能是更好的答案:作為獲勝者的感覺,絕對是相當美妙。不管你是奪取權力,還是通過強者認可或弱者順從而被賦予權力,你的“5-羟色胺”水平都會升高;不管何種來源,這都會影響大腦,進而顯著地改變行為。
在現實生活中,許多經常出現的、宏大的抽象概念——自由意志、忠誠、公正、真理——就像讓人恐懼的卡奇納神,其實,它們既不是神,也不是人;既沒有神力,也不是純粹的古怪念頭。不過,它們的确擁有比我們更偉大的力量。隻有對這一點有了清醒的認識,我們才能更加明确:這些抽象的理念其實就是我們需要勇敢地擔上肩頭的責任。
第六章 經濟生活中的幻覺
人們總希望在日常的經濟生活中少犯錯,由此産生了經濟學這門學問。經濟學是一門值得人們贊賞的學科,盡管它比較乏味。它把五花八門的價值觀念都考慮在内,然後把這些觀念轉化為一種可以衡量并且可以普遍轉換的東西:價值。但是,我們還是堅持:時間不同、地點不同、物品的價值也會不同,我們需要的是物品本身,而不是它的價格。我們人類通過交易優化資源分配,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發明。但是,人類的經濟活動并非都是理性的;我們厭惡損失的本性增加了生活的痛苦,非理性的集體決策常讓我們陷入“龐氏騙局”和股市泡沫。
作者通過講述愚蠢的富人中的兩個人的故事告訴我們,“他們兩個人,盡管智慧超群、意志堅定,卻仍未能使金錢發揮它應有的最根本的作用:讓生活變得美好。”這表明,除了我們無法做到像經濟學家那樣去思考之外,我們的非理性行為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原因。
教科書中所有的案例都提到的“經濟人”,完全理性、自制、自利、會估量所有的選擇,日省其身、目光長遠、能抵制一切不利因素的幹擾。然而,這不過是一種理想狀态,在現實中并不存在。其實我們知道,在現實中,我們并非全知全能、我們會困乏、精神渙散,而且很容易被情感和直覺左右。那麼,怎麼還會有所謂的“經濟學”呢?答案很簡單,經濟學理論告訴我們:市場的集體行為決定市場規則。市場的多重交易常常是理性的、警覺的,能很好的進行價值評估,從而克服個體失誤。不幸的是,集體投資并不能克服“可得性啟發”和“代表性啟發”的誘導。事實上,集體投資常常放大這兩種非理性思維的負面影響。
作者在本章的最後提示大家,“亞當·斯密應該希望我們不要忘記,他首先是一位倫理學家,然後才是一位經濟學家。他倡導完全的自由貿易,主張全面發揮自利動機的作用,但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要掃除教條主義的羁絆,而不是想再生成一個新的束縛”。商品(goods)與善行(good)這兩個詞,外形雖然相近,但含義卻大不相同。亞當·斯密應該會驚恐地發現,如今,他的追随者們是如何将他的理論奉為圭臯,并将自由市場本身視為終極目的,而非如他本人認為的,自由市場隻是一種簡單有效的可以用來追求幸福的工具而已。
第七章 為什麼我們會迷信理性
人類的愚蠢問題,就像大多數問題一樣,可以一直追溯到創世紀。按照《聖經》的說法,人類的曆史本來就是由一次冒失的犯錯誤引發的:由于一時沒有抵擋住誘惑,沒有遵循上帝的約束,人類想要知曉好與壞、善與惡的差别。這個冒失,為此後人類所犯的所有過失、錯誤,失敗和醜态埋下了禍根。因為,既然想要“知曉”就意味着要去作出選擇;想要作出選擇就意味着作出的可能是錯誤的選擇。然後推诿、辯解,給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自從被逐出伊甸園,“對”與“錯”的選擇,就開始與人類為伍,片刻不曾分離。讓我們進退兩難的艱難處境,可以簡單地說成這樣一個概率問題:正确的道路隻有一條,而錯誤的道路卻有千條萬條,難以計數。因而,兩類事件發生的可能性本來就存在巨大的差别。在一個平面上,正确的道路就像是一條筆直而狹窄的直線,但錯誤的道路卻在直線之外四處蔓延。一方面,我們有“正當”、“真”和“善”這三個我們想要達到的标準,另一方面和這三個标準相對抗的敵人卻有一個軍團之衆:蠢話、廢話、空話、大話、胡說,還有瞎話、胡言亂語、胡說八道、誇誇其談、雲山霧罩。我們有限的幾條戒律稍有松動,能把事情輕松搞砸的各類魔鬼就會奔湧而出。由此看來,犯錯誤是難免的。
懷疑是糾正錯誤的開始,而形式邏輯這一經典機制給我們提供了另外一個武器。培根革命為我們确立了科學的方法,依靠它,我們可以讓各種觀念——無論是以何種語言為載體,以何種規模呈現的——都接受真實性的檢驗。
本書為大家介紹了對人類為何會犯錯這個問題進行研究所取得的進展。各種生活中我們杜撰出來的習以為常的理論,它們在邏輯上都是經不起推敲的,但又很難被我們抛棄。本書還向大家展示,想要達到我們想要達到的那樣完美的标準是如何的苦難。如果你想減少犯錯誤的可能性,那麼請深度閱讀此書,相信你一定會有收獲。
圖書情報中心 張力軍